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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打狗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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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打狗奴

郭嬤嬤的心一抖——怎麽又是蓮兒!

在蓮兒來王家之前,王家雖然人心也不齊,但好歹表面上還維持得和和睦睦,可自從蓮兒被賣來王家,就頻頻攪和出事端來。每每都是這個蓮兒,挑撥離間、無中生有、借刀殺人、偷梁換柱、瞞天過海、笑裏藏刀…十三歲的年紀,心計就如此之深,連向來精明的三夫人孫氏都鬥不過她,死得那樣淒慘。想到王家屠門那一日血流成河的慘景跟蓮兒冷冽的目光,郭嬤嬤就頭皮發麻。

人群深處似乎隱約閃現過蓮兒那雙眼睛,郭嬤嬤一驚,忙四處張望尋找,卻什麽也找不到了。她心底一緊,忽然感到有些後怕——若是剛剛答應了福來,隨他一道回鄉去,永遠離開京城,也許會安全許多,至少眼下不必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地過日子。

如今耽誤了這麽久,福來走也走遠了。何況現在王春蓉正發著瘋,王春葵還躺在院子泥地裏生死未蔔,王春華更是消失不見了,三個小姐都需要她幫忙,她又怎麽可能當即撇下春蓉自顧自的離去呢?

郭嬤嬤腦子裏亂紛紛的,手裏死死控制著春蓉,春蓉身上雖然裹了件襖子,可仍然衣不蔽體。郭嬤嬤不敢直視旁人鄙夷的眼神,拖著春蓉拼命往人堆外頭擠。

眼看她就要鉆出人群,突然,一男一女從人群中鉆出來,堵住了二人去路。

“你剛才擠進去的時候打到我頭了!”一個婦女捂著頭怒視郭嬤嬤。

郭嬤嬤心煩氣躁,裹緊了春蓉身上的襖子,壓著性子道:“那算我對不起你們了,請讓一讓,讓我先出去吧!”

男的火冒三丈,狠狠推搡了郭嬤嬤一把,怒吼:“聽到沒!你剛才打到我女人的頭了!居然就想這麽一走了之?”

郭嬤嬤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栽倒,控制著春蓉的手也不由得松開了。春蓉一下子掙脫開來,興奮地掀開襖子,又擠回了人群中,奔向東面。

郭嬤嬤一驚,忙調頭就去追,可身後那一男一女豈會放過她,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就拖了回來,緊接著,一記重拳揮向她的面門。頓時,她被打得鼻血橫流,眼冒金星。

雨點般的拳腳落在郭嬤嬤身上。四周圍觀群眾也早就看不下去郭嬤嬤橫沖直撞扒開人群的粗暴行為了,紛紛叫好。

“打!打死她!”“這種狗就該早點打死!”…

一片叫好聲中,春蓉又赤著身子,自顧自扭動起了腰肢,目光帶著希冀,望向東面——蓮兒說李氏即將出現的地方。

四周一片紛亂嘈雜。蓮兒夾雜在人群之中,淡淡的笑了,從袖口悄悄拿出兩錠銀子,交給了身旁鄰居的手上。

“謝謝你去告知郭嬤嬤,這一錠銀子你應得的,”她淡淡瞄了正在毆打郭嬤嬤的夫妻一眼,“還有一錠銀子,就由你去交給你侄子跟侄媳婦吧。”

鄰居望著這錠銀子,眼裏冒著綠光,口水都要流了下來,“蓮兒姑娘真是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小心翼翼將兩錠銀子揣進了袖口。

郭嬤嬤的慘叫聲被湮沒在一片嘈雜聲裏。蓮兒恬靜地笑了一下,優雅地轉身離去。她窈窕的背影很快就隱沒在了人群深處。

……

趙府。

華麗的石頭雕花門楣上雕著蝙蝠、如意,看起來如蝙蝠騰飛在祥雲之上。門前足有七級臺階,高而氣派,主人尊貴的氣息仿佛連門都掩不住,要從門縫裏流溢出來了。

粉墻環護,花藤低垂,四面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比起王厚德的宅院,更顯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廳堂裏,陽光射進鏤空的雕花窗欞,屋子裏浮著淡淡的檀木香。墻壁正中央懸著一幅蒼勁有力的書法,寫著“博學篤志”四個大字。角落的黃花梨雕花盆架上擺放著好幾個名貴的宋代汝窯瓷器,有瓜棱式、長束頸、垂圓腹的天青釉瓶,有平底淺圈足的蓋碗,有蓮花瓣紋的酒臺,有大肚、圓直而優雅的折肩瓶,無一不是胎質細膩,色澤剔透,勻凈淡雅,在陽光下折射出美妙的色彩。名瓷之首,汝窯為魁,縱有家財萬貫,不如汝瓷一片,趙家的富貴之氣,單單從這幾件汝瓷上便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趙澧蘭的屍身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這些天過去,她的屍體已經不再僵硬,恢覆了剛死時候的狀態。也虧得天氣一日比一日轉冷,才使她的屍身腐敗得緩慢。盡管如此,她滿頭的白發、褶皺的面皮和猙獰的死狀還是讓趙家人震驚不已。

王春華坐在母親的屍身旁,淚流滿面,一邊哭訴著近日的遭遇,一邊緊緊拉著母親的手,不忍放開。之前,她趁著郭嬤嬤與福來去後院談話的工夫溜了出來,去了存放趙澧蘭屍體的儲物間,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屍體搬出門,弄來了趙府。

屍體旁,趙澧蘭的生母、皇後的長姐李懷瑾也悄悄抹著眼淚。大弟趙忠銘、二弟趙雲祥、以及二人的妻妾,包括剛剛從申親王府趕來此處的趙澧蘭的姑母趙湘,都圍著趙澧蘭的屍體站成了一圈。

“雖然夫人生前遭受的饑餓會導致死亡,但…”一旁的仵作鄭重其事道,“她確實是驚悸而死的。”

“驚悸而死?”趙家人紛紛楞了。

“她本來就處於瀕死狀態,此時被人驚嚇,加速了她的死亡。”仵作解釋著。

“不,不是這個,”趙忠銘自言自語道,“莫非還有別人想要害姐?”

趙雲祥分析道:“會不會是這樣,蓮兒故意不讓下人給姐送吃的,餓了她好些天,就在這時候,又冒出來一個人故意嚇唬她,這才導致了她的死亡?”

“春華,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誰,”此刻站出來說話的是趙忠銘的妻子,皇兄申親王的小女兒、驃騎將軍楊祖明的庶妹、宛陵郡主楊思榮。“春華,只有你最了解王家的人,還有什麽人與大姑有仇怨?”

王春華斬釘截鐵地搖搖頭:“除了蓮兒,別無他人。打碎‘鳳舞九天’那日,就是她在父親面前造謠,害得母親、大哥、二弟,都被掌嘴五十。後來,她有誣陷二弟踢了她,害祖母逼我向她認錯,磕了三十個響頭。”

“什麽?”趙忠銘、趙雲祥聽得火冒三丈,“你們在王家,遭受的都是這種非人待遇嗎?!”

李懷瑾哭天喊地,捶胸頓足:“都怨我們當初太狠心,將蘭兒逐出家門,誓不相認,沒料到,如今竟釀成這出慘劇!老天爺啊,我的女兒嫁去王家,換來的就是這個結果嗎…”

“蓮兒…”楊思榮摸了摸下巴,微微蹙眉思考著,“聽說她只是個瘦弱的丫頭,不知道她用了什麽辦法,竟能將大姑活活嚇死呢?”說著,她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仵作,“除了驚悸而死,你在屍身上,可有查出什麽別的線索?”

“這…”仵作瞥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夫人的發髻和衣領上,可能有些線索。”

“發髻和衣領?什麽問題?”趙家人紛紛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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